爻雲羲

【紅鐵】〈一〉鐵骨錚錚誓言宣，你找死嗎 試閱篇(１)

『為什麼… …為什麼你會出生在這個世界上！』
『啊！不，不不不不不不！都是你！是你！』
『鬼龍紅郎，這一切都是你的錯！』
『你根本不該出生！』
夢，斷了。
人，醒了。
一名男子淡漠的從床上坐起，精緻的五官沒有表情起伏，彷彿方才那個夢對他而言，完全沒有任何的情緒影響，然而事實卻並非如此，那像是深潭一般的碧綠色眼眸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，額頭上落下一滴汗水，雖然並不是太過明顯的特徵，卻述說著男子的不平靜。
男子從外貌看去約十七八歲，真實的年紀比外貌小一點，今天正好是他年滿十六歲的生日。
不過這樣的生日禮物，還真是有夠糟啊… …
男子嘴角扯開一抹嘲諷的笑容，刀削般的俊臉上沒有同年齡應有的天真燦爛，反而像是歷經沙場，在無數生死邊緣打滾過的老怪物，碧綠色的眼眸不時閃過一絲讓人難以捉摸的精光，彷彿能夠洞穿世間一切虛假，讓人不自覺感到心寒。
從床上下來，看著窗外微微亮起的景色，對他而言不過又是一天的開始，縱然今天是他的生日，也沒有什麼好值得慶祝，只因為現在的他… …是個廢物。
沒錯！他就是個廢物，而且還是個不折不扣的廢物。要知道在這武天大陸的生存法則，便是強者為尊，適者生存，不適者淘汰的殘酷世界。
他曾經看過一名六歲的孩童為了存活，親手一刀捅死自己的父母，只因為在強大勢力的面前，他選擇妥協。然而這樣的做法錯了嗎？
不知道… …他真的不知道。
或許有人會批判那孩童的殘忍，可是他卻清楚的看到那孩童身上有著大大小小不同的傷口留著，而且有不少傷口都是舊傷… …至於到底是不是他父母動手的不得而知，他能確定的就是孩童了斷了自己父母而已，對於當時的他來說，這種事情其實稀鬆平常。
修士，本身就是一個你死我的世界，雖然並非絕對，不過有不少親生的父母將孩童拿去煉丹，又或者是當成鼎爐培養；也有不少孩童長大，為了權利弒父殺母篡位。
這是一個世道，難以打破這樣規範的世道，除非你有絕對的實力能夠碾壓一切！
曾經的他，是一名天才，甚至可以說是妖才中的妖才。
鬼龍紅郎這個名字，可以說當初是風靡整個中洲神域的頂尖天才，沒有之一。
一出生天誕異相，無數紅雲籠罩方圓萬里，震驚整個中洲神域的高層；年僅六歲打破後天晉升先天境；年僅七歲先天化地境，成為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地階強者！
要知道七歲的地階… …別說十年，根本百年不出一名，由此可見紅郎的天賦有多麼可怖。
這還不是終點，十歲的時候破地而後立，一舉突破地階晉升天階，天階雖然對於中洲神域來說不是絕世強者，不過卻也是一般教師的等級，畢竟一般中洲神域的凡人也是能夠晉升天階，不過年紀大多在三十五至五十左右，而一般學院召募有天賦的學生，天階至少也要二十五左右，而那些被家族、學院重點培養的絕世妖才，一般大多是在十八歲晉升。
別小看這短短的七八年，其中的差距可以說宛如鴻溝一般的遙遠。
或許是天忌英才，紅郎在十二歲那年準備衝擊武道宗師，可惜的是他太過自負，過往數年的一切太過順暢，讓他產生了小覷武道的念頭，結果晉升宗師境不只失敗，一身修為更是慘遭反噬全消，更慘的是事後診斷他筋脈斷裂，一生難在修行，也就是說他徹底變成『廢物』的存在。
這樣的打擊讓當初的他差一點撐不過來，別忘了他本來可是整個鬼龍府上… …不！是整個中洲神域最強天賦的天才，雖然還沒成長起來，不過假以時日絕對是超級大能的存在。
不過一切都已經過去，他明顯跟超級大能四個字交臂失之，同時原先在他身旁巴結的人也紛紛離去，就連原本跟他指腹為婚的未婚妻同樣如此，這才是讓他打擊最打的事情，畢竟他自問對她不薄，兩人之間相處的一切也非常融洽，甚至好幾次他還救過對方的性命。
只是沒想到… …沒想到在他出事後，第一個離開他的就是他的未婚妻，這屈辱… …總有一天他會要對方償還，這並不是為了他自己，如果當初那個女人只是離開他，他也不會如此憤怒，雖然心痛，不過他很清楚在這個世道就是如此，可是她千不該、萬不該觸犯他的底線！
四年前，紅郎十二歲衝擊宗師失敗後，在他房間所發生的一切歷歷在目，哪怕閉上眼他都會想起那時候的一切，一時間紅郎身上的氣息冷冽的起來，縱然沒有了修為，可是不代表氣勢會跟著消失，碧綠色的眼眸閃過幽幽的光芒，讓人一時間，打從心裡顫抖起來。
「你聽不懂我說的話嗎！？我說是你廢物，現在的你是個徹頭徹尾的廢物，這樣的你根本保護不了我！更滿足不了我的需求，如果跟你在一起，別人會怎麼看我？！他們會說我跟一個廢物再一起啊！」尖銳的女音轟然炸響，咆哮般犀利的言詞讓紅郎有種第一次認識此人的感覺。
「你… …就因為我失敗了一次，所以選擇放棄我們的一切？」紅郎的聲音依舊冷冽，雖然訝異女子的內在與當初相差甚遠，不過他並沒有表現出來。
「我放棄？不，你錯了，是你放棄！因為你失敗了！既然是個失敗者，就該像個喪家… …」女子越說越激動，同時也越說越得意，她認為自己的選擇沒有錯，這一切都是紅郎的錯才對，因為他失敗了，而這失敗不只是紅郎而已，還會讓他的交往歷史裡，多了個與廢物交往的汙點，不過女子更加惡毒的話還沒脫口而出，就讓一名從外頭剛進來的少年喝止。
「吼！你這臭八婆！不准你這樣說大將！如果不是當初大將好心救下你，你當你有這本事能夠在這裡耀武揚威？人家常在說麻雀變鳳凰，可惜有些人本身就是一隻豬，再怎麼變也只是變成烤乳豬而已！」
一聲怒斥從門口響起，下一秒映入眾人眼簾的是一張年輕到不像樣的俊秀臉龐，俊秀的臉龐上沒有平時的溫和與羞澀，取而代之的是憤怒神情，一對明顯的虎牙更添加少年幾分氣勢… …
至少他自己是這麼認為。
女子明顯愣了一下，她顯然沒想到竟然有人膽敢這樣當著她的面這樣罵他，要知道現在她的身分跟過去可不同，她可是被八大家族之一的李家家主收為養女，可以說是無數人巴結的對象，然而現在… …
一個身分低下的奴僕竟然當著她的面羞辱她！
她怎麼可能接受的了？！
「南雲鐵虎，你這低下的賤人！你憑什麼在這裡跟我說話？！要知道本公主跟你這種廢物是完全不同世界的人！現在馬上給我跪下！」女子一回過神來，當下潑婦罵街似的咆哮，原本那張清秀的美麗臉龐在此刻看起來格外猙獰，讓一旁的紅郎看的直皺眉頭，碧綠色的眼眸閃過一絲讓人難以捉模的神情，不過現在也沒人注意到紅郎的異狀，只聽到被稱為南雲鐵虎的少年，用著滿是諷刺的聲音繼續說，道：「哈！我承認我身分確實不好，但是至少我懂得知恩圖報，懂得飲水思源，不像有些人就她馬的賤！自稱自己是公主也不看看這稱呼是怎麼來的？也不聽聽那些人在背後是怎麼說這些人，喔… …不過她今天確實說對了一件事情，我跟她是不同世界的人，那種賤到人賤合一的境界還真不是我能達到的呢～」
紅郎在一旁聽到鐵虎用著涼涼的聲音，說著讓女子近乎抓狂的話，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。
不得不說鐵虎最近嘴巴真的越來越毒，也真不知道這樣的現象到底是好還是不好～
「你、你、你！」女子明顯沒有鐵虎的嘴上功力好，當下被氣的不斷跳針，然而鐵虎怎麼可能就這樣放過她，要知道這貨剛剛可是直接指著他家大將罵啊！
大將的脾氣好、修養好，可以不跟她計較，可是這不代表他南雲鐵虎會默不吭聲！
膽敢說大將的壞話，那就要有被他報復的心理準備。
「你什麼你，除了你不會說其他字了嗎？剛剛是誰說什麼失敗來著… …喔，就是『你』嘛～」鐵虎臉上得意的表情更勝，繼續得理不饒人的砲轟，道：「這麼說來原來剛剛你說的失敗者是在說自己，那真是失禮啊，好險你離開了我家大將，不然就你這樣子還不帶衰我家大將！」
夠狠！竟然拿剛剛她說過的話來打她的臉，這臉還真不是一般的腫啊～
「你！南雲鐵虎… …啊！你當我真的對付不了你？你告訴你，本公主現在就收拾你！」女子已經氣到不知道該說什麼，當下毫無徵兆的直接動手，纖細白皙的五指化爪，直接抓向鐵虎的臉上，大有要毀去那張讓她看了刺眼無比的臉龐架式。
李家戰技──風殘爪。
鐵虎明顯沒想到對方會如此不要臉的動手，當下清秀無比的臉龐瞬間煞白，然而依舊下意識的抬手擋在頭前，畢竟臉上的脆弱器官實在太多，而且幾乎都是受傷就很難復原。
當下直接運轉起身上的後天真氣到雙手，想要藉此來減免傷害，誰知道女子看到鐵虎動用後天真氣候，臉上猙獰表情更勝，直接運轉起先天真氣，這名女子竟然是一名先天境高手！
武道一途共分九境，分別是後天、先天、地階、天階、宗師、涅槃、王者、皇者、至尊。
其中後天與先天境一共有九境，也就是俗稱的後天九境、先天九境，至於突破先天踏入地階之後，一共就只剩四個境界，分別是初階、中階、高階、巔峰。
一般人大約二十歲左右可以達到後天第九境，二十五歲至三十歲達到先天第九境，當然大宗門、大家族的弟子絕對跟一般人畫不上等號，不過從這邊便可以判斷，女子十五歲的年齡，就達到先天境，雖然只是先天境第一境，可是也遠比一般人還要上強上不少。至於鐵虎，比少女小了不少，現在只有十歲左右，一身修為也在後天境第六境，這樣的天賦其實不差，甚至比起女子來說要強上不少，要知道兩人可是差了整整五年的修練時間，如果時間拉平，那麼鐵虎現在至少也達到先天九境… …不！甚至可能更高的境界，這也是女子一直看他不爽的原因。
憑什麼這樣一個奴僕的天賦比她好？！
憑什麼這樣一個奴僕的資質比她好？！
還有… …憑什麼鬼龍紅郎的目光都在他身上！
沒錯，他知道鬼龍紅郎雖然對她好，可是目光卻不在她的身上，不管有什麼事情，他總是以這該死的奴僕優先！憑什麼？憑什麼！
她是公主！所有人的目光應該都要在她身上才對！只有她才配得上天才！南雲鐵虎不過是個身分卑賤的下人，她不相信自己會輸！她絕對不信！
於是當她看到鐵虎臉上驚恐慌張的神色時，一種難以言喻的快感襲捲全身，那種感覺舒爽到讓她原本卡了一年的先天第一境有了動搖，當下美眸更是併發強橫的殺意。
殺！殺了這個賤人，她就能夠晉升！
殺了這個賤人，她就能看到鬼龍紅郎痛苦的神情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