爻雲羲

混沌之初 ── 天地初開之地。

「誰？哲也？」一樣熟悉的人，可如今的感覺卻完全不一樣了。

「你究竟是... ...誰？」黑子的手有點顫抖，試圖伸出的雙手在空中遲遲不前進。

「我當然是赤司征十郎了，哲也！」赤司點上依舊有著一抹笑容，只不過如今的笑容已經變調。

熟悉的面容、陌生的稱呼、陌生的眼... ...眼前的男子真的是赤司征十郎嗎？

「話說這裡是哪裡？」赤司好奇的轉向四周的景色。

「不知道... ...。」黑子說完便沉默。

「呵呵，不如試試看能不能出去吧。」語畢，赤司舉起手上的雙刀直接斬在那虛無的空間。

「翁」除了一聲聲響之外，好無動靜。

「看來不能呢，那麼只好作在這裡長期生活的打算吧，哲也。」

不明的笑容，黑子已經有點麻痺。

時間一晃，百年過去。

「真是不可思議的空間呢，不會餓、不會渴、也不會累，對吧，哲也。」赤司讚嘆的說著已經不知道說了幾遍的話。

除了這些，他們再這裡生活了整整百年，可身體卻絲毫沒有成長，就某種定義來說可以說這是個永恆之地。

「嗯... ...。」與百年前相比，黑子更加沉默了。

這百年來，每天除了在四處遊走，其餘的時間就是被赤司囚禁在身邊，生！不如死。

而百年的相處非但沒有讓黑子親近赤司，反而讓黑子多了一絲恐懼... ...以及決心。

其實這片空間也並非全部都沒有，有時候會有一些碎片飄過，而那些碎片赤司好像看不見。

經過了百年的拼湊，黑子已經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了，也知道要怎麼離開這裡的方法，只是... ...因為某些原因一直沒辦法離去。

「赤司君... ...。」

「嗯？」赤司笑著轉身。

「噗滋」迎接赤司的是一把剪刀，刀柄兩處是一金一紅，讓人忍不住多看了幾眼。

「哲也？」赤司錯愕，他明明已經搜過黑子的全身了，沒、有、武、器！

那麼現在這把剪刀又是怎麼來的？還有為什麼我明明可以閃過卻身體不能動？

「那把剪刀... ...。」拋棄了一切的問題，這才是赤司真正問出來的問題。

「赤司君... ...。」黑子輕輕患了一聲，之後便繼續道：

「我的能力... ...能夠直接抽取對方的心靈轉換成為武器。」

「所以你一開始就是在騙我嗎？」赤司依舊帶著笑容。

黑子搖了搖頭不語，而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，不知過了多久黑子才再次開口：

「一開始我並不知道這裡是哪裡，也不知道我的能力與記憶。」

「所以後來知道了？」赤司淡淡的笑著。

「是的，其實這裡是『諸神黃昏』的戰場之地，也可以說是神的墳墓。」黑子道出了一個驚為天人的事實。

赤司點的點頭表示了解，等黑子繼續說下去：

「曾經的是一名帝，天宮之帝。」

「所以這跟我們會到這裡有關？」

「是的... ...。」赤司依舊在等待黑子的下文，只是黑子一直不開口。

「說吧，這跟你捅我這一刀有關吧。」

「唉... ...是的。」

時間回到『元神世紀』── 諸神黃昏之戰前一天。

「赤司！」黑子高聲喊著前面的一名男子。

「黑子？」有著紅寶石般雙瞳的男子笑著看著黑子跑了過來。

「明天你會死... ...我們離開這裡好嘛？」黑子直接說出一句讓一般人不能接受的話來。

「你的直覺總是很準，但是... ...身為皇的使命不能使我背棄我的子民。」赤司苦笑的搖頭。

「哲也？二弟？」從遠方再次走來了一名男子，而這名男子竟然與赤司有著一模一樣的外表。

「大哥！」赤司笑著朝著眼前的男子拱手。

「赤司。」黑子則是躲到了赤司的背後，但是卻叫出了赤司的名字。

眼前的兩人是雙胞胎，但是不知為何兩人的名字卻是一樣的，都叫做「赤司征十郎」。

外表一樣、智商一樣、高貴的氣息也一樣，唯一可以區分兩人的大概是其中一名兩瞳都色紅色，

另外一人兩瞳都是金色。

其中擁有金瞳的是大哥，而紅眼的是二弟，兩人變會措開叫對方「赤司」這個稱號。

其實仔細分辨的話，還是可以從兩人身上發現一絲不同之處。

「哲也... ...你就這麼怕我嗎？」金眼赤司苦笑的看著黑子。

「沒... ...。」黑子說了一聲，身體更縮了一點。

「黑子，別這樣。」紅眼赤司也露出一抹苦笑，隨後輕輕拍了拍黑子的背。

而兩人這時都沒有注意到金瞳赤司的雙眼多了一絲忌妒，但是卻一閃而逝。

「二弟，你別免強他了，我們先去談正事吧。」說完，金瞳赤司便直接掉頭走向大廳。

「黑子，你可以不用這麼怕大哥的。」紅瞳赤司無奈的說著，便起身準備去大廳商討明日的諸神黃昏之戰。

「嗯？」準備站起來之時，黑子輕輕拉住了紅桐赤司的衣服。

「小心。」

「嗯？」

「不知道為什麼... ...我有種不好的預感，所以... ...

　赤司，你要小心... ...。」

「呵呵，我會的。你要相信我，我一定會回來陪你的。一定！」

「赤司... ...說好了... ...你不能食言喔！」

「決不食言！」赤司笑著說完，便轉身前往大廳，而在赤司轉身的那剎那，黑子的心重重的漏跳一拍。

是了，一定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... ...到底是什麼？

不安的心充斥黑子的心中，他的心彷彿有無數隻蟲蟻在啃食般難耐。

兩人眼前的畫面破碎，隨後再次重新拼湊出了另外一幅畫面。

「赤司君！」黑子的尖叫傳片整個大墊。

「哲也？」

「黑... ...子。」

一樣的臉龐，一樣的聲音，不一樣的語氣。

金眼赤司手上拿著兩把短刀交叉，形狀有點類似現在的剪刀，

而雙刀在紅眼赤司的胸前開了個大洞，甚至可以看到旁邊的血管跳動。

「為什麼... ...。」黑子的淚從眼中流下。

「為什麼？哈哈哈哈，這算什麼問題？」金眼赤司猙獰的笑著。

「什麼！？」黑子錯愕。

「你明白嗎？從小大道我都被拿來跟他比較！」金眼赤司把雙刀抽出，用著刀尖指著紅眼赤司的頭頂。

「就算那樣... ...。」

「就算那樣那又如何？你懂嗎？你懂我的心情嗎？不！你、不、懂！」

「赤司... ...。」

「你... ...咳咳，就這麼恨我嗎？」紅眼赤司的雙眼已經沒有神采，有的只是一片虛無。

「廢話！就因為我比擬早出生一秒，我就必須承受所有的指責！

　就因為我們是兄弟，我就必須凡處事事讓你！

　就因為我們是兄弟，我就必須表現的比你更好、更聰明、更優雅！

　這算啥？我為什麼要平白的接受這些事情？」金眼赤司眼神充滿了血絲與瘋狂。

「你就因為你承受不了壓力就殺了你弟！？」黑子不敢相信的說。

「呵呵，哈哈哈哈哈。」金眼赤司猙獰的笑聲充斥在黑子與紅眼赤司的耳中。

「我說過了，你不明白的！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『正義』份子，根本都是虛偽！

　如果今天換作是他或許也會跟我走上相同的道路，

但是現在跟我是我走了，所以他不用承擔這些... ...。」金眼赤司說著，眼中留下了血淚。

「而我則需要承受萬人的咒罵，他！則只需要安穩的死去就好了！」

金眼赤司說完，再次衝上前準備再給紅眼赤司最後一刀。

「夠了！」

「噗滋」畫面定格在這一幕。

這一幕，黑子的手上多了一把純黑的刀，黑的發亮，而這把刀直接貫串赤司兩人。

「哲也... ...，你果然非常討厭我吧？」金眼赤司伸手輕輕摸著黑子的臉龐。

紅眼赤司已經死透了，完全沒有動靜。

「為什麼... ...。」黑子低吼。

「或許能夠死在你手上是種幸福吧。」金眼赤司笑的非常溫柔，再也沒有剛才那種瘋狂猙獰。

「為什麼... ...。」

「呵呵，可能是我心中一直在尋找『死亡』吧，我活的真的太累了... ...。」

「為、什、麼！赤司征十郎！」黑子終於忍無可忍的憤怒大吼。

「你很清楚的不是嗎？」赤司的聲音已經越來越低，胸口的大洞使他開始漸漸缺氧。

「嗚嗚嗚... ...。」黑子的淚水滑下，輕輕的在地面見出一個小小的水花，

而他的心中去掀起了無數名為「痛」的巨浪拍打著他。

「這把刀的名字叫做『影』，是我心所具象化的武器。

　影，是連接光與暗的地帶... ...這，正是我的能力！」

語畢，畫面再次破碎，滿天飛舞的碎片看起來好不傷人。

「哲也... ...所以我跟他在你的連接下... ...總成了一個人，對吧？」赤司苦笑。

黑子搖了搖頭，手上那把具像出來的剪刀也隨之破碎，而黑子輕輕抱著赤司。

「我是著連接你們的心，但是我失敗了。」黑子淡淡的說著，平淡的聲音聽不出起伏。

「赤司... ...又或者是赤司君。」

『「嗯？」』一道聲音，卻像是有兩種回應一般。

「記得嗎？曾經我問過你們，我值得你們這樣去... ...爭取嗎？」

「我的... ...不。」赤司艱難的搖了搖頭。

「應該說是我們... ...都覺得值得。」語畢，赤司再也毫無生機，就這樣倒在黑子的懷中。

鮮血浸濕的大地，黑子依舊抱著赤司。

「裁天，這是那把武器的名稱吧... ...就如這名稱一般，要將天空給裁剪了。」

黑子的淚水在次滑下，『裁天』是把能夠剪破『天』的寶具，如果是人被裁天所攻擊道，

那麼除了四肢會被裁斷，就連過往的一切也會徹底被剪斷。

赤司征十郎，原裁天的主人，所以對這把武器也是有些免疫，但是依就抵擋不了。

右手已經徹底斷裂，大量的鮮血便是從右手流出的，黑子就這樣抱著赤司，不哭、不鬧、不說。

彷彿世間與他隔離了一般，黑子終於有了一點動靜。

黑子往前輕輕的吻了吻懷中的赤司，淚水再次從他的臉龐滑落道：

「赤司君... ...不值得啊。」

一把漆黑的長刀出現，黑子輕而易舉的在地上開了一開大洞，隨後將赤司埋了進去，

深深了看了赤司一眼，便也將手中的長刀丟了進去。

無數的土堆該始崩落，黑子看著赤司在土中那安穩的笑容，

心中莫名的多了一絲什麼，也少了一絲什麼。

黑子走了，離開了這座森林、離開了喧鬧的王國、離開了這座「奇蹟的森林」。

九世紀中期 ── 冬之國。

「爺爺，爺爺！」小高尾興奮的叫著。

「嗯？」被稱為爺爺的老人有點愛睏的回應著。

「爺爺，你說我有沒有機會見到那名叫作『黑子』的人呢？」小高尾天真的問著。

「呵呵，或許吧... ...人總是很奇妙的不是嗎？」

老人有著一頭淺藍的頭髮與瞳眸，而他的腳邊綁著一把剪刀，剪刀的刀柄一邊呈現金色、一邊呈現紅色。

「去玩吧。」老人笑著拍了拍小高尾的頭說。

「嗯！」小高尾興高采烈跑去找他的青梅竹馬，一名好像叫作綠間的小孩。

「赤司君啊... ...不知你現在好嗎？」老人輕輕的說著，隨後再次把頭低下，

沒有人有看到，老人的眼裡再次落出一滴淚水，輕輕的碰觸地面、消逝。

故事的最終如同淚水一般，消逝在那廣大無邊的大地之中，

縱然是轟動一時的事情，到了最後也只會成為茶餘飯後的閒聊故事，

真正刻骨銘心的事情或許只會留在當事人的心中吧。